〈黑夜的雙眸〉
冰冷又安靜的黑夜真是一個適合睡覺的時間。在這個悄無聲息的夜幕下有一間小公寓,裡頭一位名叫小蘭的少女正躺在床上滑手機。這位住在一樓的小蘭,可不是毛利小五郎的女兒,只是她們名字跟綽號太像了,所以有些人(包括她父母)會誤會她們之間的身分。說到夜色啊,小蘭現在可不會乖乖的睡覺去;她就是喜歡在夜晚中偷偷滑手機看短視頻。
當外頭的街道上最後一輛巴士按照時間表的規定,開上指定的路線離開,房間外已經聽不到有什麼交通工具的引擎聲了。當那團像極了從工廠排放的黑煙(其實那是雲)擋住了閃亮的明月時,小蘭總覺得有哪些不對勁……是的,她的肚子餓了──自從北漂來這座都市後,小蘭就一直會在半夜起床吃宵夜。但她很害怕宵夜,因為她覺得自己吃了宵夜後,就要面對體重計──只要踏到體重計上面就會看到令她無法接受的數值……我就不跟大家透露她的體重了。
手機電量還在及格的範圍(60%)。她掀開暖烘烘的被子,房間裡的寒意向她全身的襲來;她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,拿起它旁邊的空色藍緞帶綁了個高馬尾。
陰暗的世界裡,小蘭能聽到的只剩自己的心跳聲在房間裡迴盪──這樣也好,起碼她不會又因為飆車族製造的噪音而失去內在的平衡。她傾聽自己的心跳聲,雙手輕輕拉起領口壓在自己冰冷的鼻尖上。她微微張開嘴巴,呼出熱氣來溫暖弱小的。
鼻子溫暖了。她也捨不得把手放下來了。
小蘭搓搓雙手並看著她可愛的房門,雙腳深進毛絨絨的白色室內拖鞋裡。她從床上站起來,馬上就想回頭躲進她最熟悉的被窩中。可是肚子還在叫。沒辦法了,她只好奮力抵抗低溫去廚房找熱食來吃。但實際上,她的廚房裡是沒有保溫箱能保存食物,所以她還得去冰箱裡拿冷藏的食物出來,然後在多花幾分鐘的時間去微波食物。
一打開房門,第二波冷空氣又一次向她襲來了。她像昨晚一樣,打開手機的燈光照亮自己的前方。小蘭當初來這裡租房的時候為了省錢而沒有買暖氣機,所以從走道到客廳、飯廳都很冷,加上脾氣不好的房東又不準他們在晚上的時候開燈,所以她只能仰賴自己的手機。
「我總有一天要去好地方住。」小蘭心想。她呼吸的時候能看見淡淡的白霧從鼻孔和嘴巴出來。從臥房到廚房時要小心不要吵醒了睡覺的小貓。來這裡租屋,唯一能慶幸的就是房東允許他們養貓。小蘭保持安靜,到廚房的冰箱拿一個超商便當出來微波。當她打開冰箱的門時,第三波寒意輕輕拂過她的臉龐,這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。
「糟糕!」她心頭一震,覺得自己在萬籟俱寂之下會吵醒睡覺的貓咪。她回頭往走道看,她養的三花貓果真的被吵醒了。「嗨!豆花。」小蘭說。手電筒的燈光剛好照在貓的臉上。
豆花也用『喵』的一聲來回應她……
這個名字起源於小蘭當初的想法,因為貓咪身上有白色、棕色、褐色等等的配色,看上去真的挺像豆花的。
「好了,回去睡覺。媽咪等等也要去睡了。」小蘭覺得豆花那黑暗中的雙眸有些恐怖,好像隨時都會向她發出雷射光。
貓看著自己的主人從冰箱拿便當出來微波,到餐桌前坐好,最後拿一根湯匙出來吃飯吃菜。現在是深夜十二點五分。小蘭在半夜吃飯(沒開燈)也不忘要滑手機,不過她的注意力時不時就被貓吸引過去。小蘭看豆花正看著自己,似乎是在告訴她說:「主人,我肚子餓了。」不過豆花跟小蘭是不一樣的。牠晚上是不吃宵夜的。
「明天一早再給你吃的嘿!不然你多吃一餐就多胖一斤。」
豆花似乎被小蘭的話激怒了;牠什麼也不說的直接轉頭就跑。
「好像是生氣了。」小蘭本以為是這樣的說,直到她聽見爪子的聲音。「你在幹嘛啦!」小蘭說。她放下湯匙,一手抓起手機並走出了飯廳。她看到豆花正在用爪子去刮房子的大門。「好啦,別這樣。」小蘭過去將這隻成年老貓抱起,結果牠用盡全身的力氣掙脫了小蘭。「你怎麼了?」
「喵!」
小蘭沒聽過豆花發出這樣的叫聲。「你是要出去嗎?」她說。
豆花又叫了一聲。
「好啦,好啦。吃飽了陪你去散步。」小蘭笑著說。她回去房間穿外套、拿鑰匙,準備來陪貓咪一起出門散步。誰也沒想到在打開門的瞬間,豆花完全沒等小蘭反應過來,就跑了出去!
「欸!等我啦!」小蘭趕快把門鎖起來,趁豆花還在她的視野中立刻追上去。牠跑的真的很快,難道是因為剛剛那句話讓貓咪想要逃家嗎?小蘭現在也不敢在深夜大喊大叫的呼叫貓咪,怕會吵醒別人。
小蘭大概跑了有一分鐘左右,馬上就喘到不行。「豆花到底在搞什麼啊?」她心想。她很害怕貓咪會跟牠鬧脾氣,因為她們已經在一起住了有幾個月的時間了。如果貓咪現在跟她鬧脾氣、不回家,那牠一定會挨餓受凍的。沒等她搞清楚貓咪究竟往哪個方向過去,她一時沒站穩腳步便跌倒在地……不對,不是她沒站穩……是大地在搖晃……是地震!雙眸〉
───寫於二○二五年一月廿九日